芜湖日报
2021年01月18日
第RB08版:副 刊

曾经的年味儿

“小孩盼过年,大人盼做田。”曾经,翘首企盼过年。

刚进入腊月,年味就扑面而来,从杀过年猪开始,灌香肠,腌腊肉,蒸团子,酿甜酒,推石磨磨汤圆粉,舂糍粑,祭灶神,灶屋里打扫“扬尘”……每件事都直指过年!

腊月二十八,是父亲的生日,也是我家历年的过年日。其实父亲出世时家里正闹饥荒,爷爷奶奶忙着糊口,把父亲的生日忘了。奶奶只记得快过年了生的,后来全家人就把父亲的生日定为腊月二十八。除了之前做的种种准备,二十八这天,父亲还会油炸“杆豆筋”,烧香香的红烧肉,酿几碗香甜的米酒,用鸡蛋摊薄薄的蛋皮包上肉末做成蛋饺子,磨几匣豆腐……二十八这天一大早就要起床,杀鸡褪毛剖肚后放锅里略烫一下便端着这只鸡,一条鱼以及一块方正的刀头肉,拿着香蜡钱纸酒水糖果等祭祀品从堂屋到灶屋到猪圈,念念有词地邀请过世的先辈回家过年,拜托各路神仙保佑家庭四季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祭祀完毕,鸡会被放在砧板上大卸八块,粉条或者木耳已等它很久。

过年这天父亲会砍很多木柴放在灶前,平时在灶上忙碌的母亲沦为“火头军”,我们则不时在厨房里穿梭,只为偶尔可以尝一块香肠,“偷”一根“杆豆筋”。因为过年不能生气不能骂人不能哭,这一天的大人和颜悦色,这一天的小孩兴高采烈,就连家里那条懒洋洋的看家的老黑狗,也一改平时冷眼旁观的作风,摇尾讨好我们每一个人。

快吃饭时,父亲会把早就买好的对联贴在门上,有时也会贴两张门神年画。小姑或幺叔已经把他家的桌子凳子扛到我们家,爷爷奶奶乐呵呵地坐在座位前看着我们跑进跑出,爷爷的嘴边永远衔着烟杆。吃饭了,桌上很多菜都是平日里没有的:冷冽清甜的米酒,回味悠长的香肠,金黄的蛋饺子……这些现在看来平常至极的菜品,当年是那么地诱惑我们缺油少肉的肠胃,我们在桌上左右开弓,大快朵颐的同时,还得小心翼翼不能把筷子掉地上了。

年三十晚上十二点的鞭炮我从来没等到过,总是早早地就睡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时农村生活太单调,晚上没有可供娱乐的活动打发时间的原因。

大年初一,是一个欢喜的日子。所有人这天都不做事,除了早上的鸡蛋和汤圆,就连饭菜都是昨天特意多煮了剩下的。于是,一大早就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大人东家走西家地串门聊天,每个人兜里都有瓜子花生糖,每个人都在吃着零食。孩子们放鞭炮,嬉戏……

大年初二,我们吃了汤圆和鸡蛋,就可以穿着妈妈腊月里为我们赶制的新衣,去十里外的家(ɡā)公家(ɡā)婆家拜年,家婆会给我们两角钱(可以买半斤瓜子或二十个水果糖),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涨到一元了。领了这个钱,便和妈妈去舅舅家拜年了,四个舅舅家都并不比我们家富有,但在每个舅妈那里都能得到一元或两元压岁钱。

“过了三天(除夕、初一、初二)年,还是原还原”。家乡的年比别处的结束得早,勤劳的乡邻不用等到大年十五就已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元宵节别处是烟花绚爆竹响汤圆甜,家乡则只剩下汤圆甜。

查君书

集团数字报刊 : 芜湖日报 | 大江晚报 | 金周刊
2021-01-18 2 2 芜湖日报 c188229.html 1 曾经的年味儿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