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是中国戏曲传统艺术的瑰宝，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遗名录。多年来，其中的“变脸”绝技更一直以神秘面目出现在大众面前。抬手、拂袖、甩头之间，生旦净丑、喜怒哀乐瞬息变换，令人叫绝。在芜湖，身怀这一绝技者屈指可数，却有一位14岁的中学生“无师自通”，自学十载练就变脸绝技。在传统戏曲日渐式微的今天，戏曲之于年轻人常常是遥远的，而这位男孩的故事让人们看到传统戏曲与青春“碰撞”，擦出了美妙的火花。
3岁男孩不爱动画爱戏曲
今年2月，在芜湖二中举办的“安澜教育集团首届艺术节”上，一场川剧变脸表演赢得满场喝彩。主角苏家燚身穿川剧戏服 “粉墨登场”，在音乐的伴奏下，他拿着扇子，有板有眼地绕舞台一圈后，站定、踢腿，扇子一开一合间，黑脸瞬间变成白脸，再一扭头，白脸又变成花脸，短短几分钟，台上的他不露痕迹地变换了6种脸谱。这场精彩地演出让苏家燚在校园艺术节上一举夺冠，也在学校里一“变”成名。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从3岁起热爱的萌芽生出，到如今14岁技艺初成，苏家燚自学变脸已有11年。“他是上小学时，听到别的同学讨论动画片，才开始看些动画片，之前几乎不看，打开电视都只看央视戏曲频道。”苏家燚的父亲苏斌回忆道，孩子在咿呀学语时，偶然间迷恋上了戏曲频道的川剧变脸，人物脸谱的变幻莫测让他非常痴迷，起初只是喜欢看，后来开始模仿电视里的川剧演员，每天玩耍的时间都用来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往往要模仿无数遍，直到达到自己内心的标准。读幼儿园中班时，苏家燚自制了一件斗篷披肩，登台来了一段表演，只是当时年龄太小，只能耍些“花拳绣腿”，后来他学习的愿望愈发强烈，一心想要学会变脸的真功夫。
变脸是川剧不外传的绝学，没有太多资料可以参考。看着孩子每天雷打不动地坚持练习，想要破解“谜底”的劲头，苏斌也被打动，于是他带着孩子先后去了五六次成都，近距离接触变脸。他们穿梭在锦里茶馆、宽窄巷子、四川大剧院，看地道的变脸戏法，最多时一天看了18场演出。台上表演时，苏家燚目不转睛地盯着表演看门道，不放过每一秒的变化，表演结束后，找机会与演员互动交流。后来他们了解到，由于川剧变脸艺术是行业机密，专业的服装道具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一次在一位川剧演员的指点下，苏斌带着孩子找到了专门生产变脸服装道具的工厂，因为当时孩子只有4岁多，工厂没有这么小的服装样板，但工作人员感动于这么小的孩子竟如此痴迷传统戏曲，决定为他量身打版，最终订制了一整套变脸服装道具。
学会变脸比想象中难
有了这身行头后，苏家燚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每天穿
戴着七八斤重的服装道具不厌其烦地练习。“很多人认为穿上这套戏服，弄懂了其中原理会使用，就是学会了变脸，其实远不是这样。”苏斌介绍，变脸时还需要速度、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等各方面的配合，此外也要摸索出艺术感觉，只有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在表演时没有半点瑕疵，且具有很强的艺术观赏性。
“变脸的一套行头非常难穿，现在很熟练的情况下，每次穿好还要花上15分钟到20分钟。”苏斌坦言，困难最大的还不是这繁重的服装，而是紧紧贴在脸上的脸谱。“脸谱一般是涤纶面料做成，本身就不透气，再加上只能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导致呼吸不顺畅，时间长了还会有呕吐感。一次表演中换脸的次数越多，在脸上堆叠的脸谱就越厚，这就需要平时训练独特的呼吸方式，否则不仅喘不过气，大幅喘气还会导致脸谱歪斜，会让变脸露了‘马脚’。”除此之外，变脸要想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操作“机关”时要稳准狠，虎口要迅速发力，为此小小年纪的苏家燚手部布满了老茧和划开的一道道伤口留下的疤痕，有段时间家里随处可见用过的创口贴。“我们没想到变脸看着好玩，但学起来要吃这么多苦，说实话很多次我都想让孩子放弃，可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我也打心底里佩服。”苏斌说道。
感染和带动身边同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家燚在坚持练习近两年之后，就能表演自如，登台演出。在曾经就读的育红小学首届“出彩育红人”大赛中，他的川剧变脸同样一举夺冠，获得了特等奖。
现在已是初中生的苏家燚，虽然课业繁忙，但业余时间也都花在了练习变脸上，不断精进自己的技艺，他甚至还学会了川剧中另一绝技“喷火”。学习变脸的过程，让苏家燚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热爱、什么是坚持、什么是付出、什么是收获，同时也练就了相比同龄人更能吃苦的精神。“孩子的这些特长，不仅为他带来了更多自信，也大大缓解了平时学业的压力。”在苏斌眼里，在学业以外，他也发现了孩子成长更多的可能性。
“因为发自内心的热爱，苏家燚自发成为传统戏曲的传承者和传播者，相比于老师教授学生那种单向式的互动，他对戏曲的痴迷，感染和带动了身边的同龄人，带来了润物细无声的影响。”芜湖二中校长毛红向记者介绍，该校作为我市“戏曲进校园”示范校，目前以黄梅戏传承推广为主，今后也计划把川剧、京剧、豫剧都作为推广的选项，希望戏曲能在更多孩子心中种下一粒种子，引发他们对更广泛的传统文化的兴趣。与此同时，该校一直注重学生的特色发展，通过开设精彩纷呈的活动课，致力学生兴趣的引导和培养，并搭建多元化的平台，为孩子们提供展示自我的机会。“我们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学生能像苏家燚一样，在才艺的学习、展示过程中收获更多自信，从而在校园里拥有更多的幸福感。”
□ 记者 康丽 文 梅韬 摄